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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不辭而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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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不辭而別

達達利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寧歸這時才想到撤退。

“別藏了,不都聽去了嗎?”他轉眼出現在寧歸面前。

“抱歉,我並不是...”

“先回旅店吧,忙了一天,也該餓了。”

達達利亞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綻,他仿若無意地掃了一眼阿爾戈,轉頭徑直向鬥技場的出口走去。

“嘎...”阿爾戈虛弱地叫了一聲,及時接收到他的威懾,不敢多嘴。

他決意不提方才發生的事,寧歸也不好開口。

再有兩天就是最終比賽,也許不該節外生枝。但與達達利亞對話的那個叫“博士”的人,聲音聽起來很耳熟,和那個總喜歡同他搭話的阿倫極為相似。

“方才與你說話的人...”他猶豫著開口。

“有些過界了哦。”達達利亞微笑著打斷他,“雖然偷聽的事我不打算追究,但你也不該再多問,不是嗎?”

“...我知道,可是...”

寧歸很好奇,他們所說的那件拍賣品,應該就是他帶入查理別墅作為交換的鐵盒。

只是當時自己帶進去的是贗品,真正的鐵盒裏...很可能裝有他們提到的祀瓏。

那東西現在在哪裏,和自己又有什麽關系...寧歸覺得,這些問題都很重要。

“我們的契約關系應該只限於賽場上吧?”達達利亞打斷了他,笑容也逐漸淡去,“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,否則很可能會引火燒身。”

“噓,你還是別說了...”阿爾戈湊在寧歸耳邊低聲道,“我能感知到,他的心情不太好...”

寧歸只好選擇閉嘴,看來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。

達達利亞身上的秘密似乎比看起來還要多。

晚飯是迪盧克提前訂好的,他本人據說有臨時有一筆緊急的交易要談,只得先行離開暗鴝之巢,讓店員代他傳達了口信。

盡管菜色豐富,色香味俱全,可寧歸卻吃得食不知味。

達達利亞很反常。

他非但沒有像平常一樣在飯桌上談笑風生,一直低著頭,眉心緊蹙,不知在沈思什麽。

“我吃好了。”他放下刀叉,推開基本沒怎麽動過的餐盤,站起身。

“我有些累,先回房間了。”他走到門口,突然回過頭,“對了,如果...我是說如果,你明天起來看不到我,無論發生什麽事,都一定要等我回來。”

“你要去哪兒?”

“...有件重要的事要辦,不會耽擱很久。”達達利亞強撐的笑容並沒有什麽說服力,他的臉色不大好,似乎在為什麽事擔憂,“我先回去了,晚安。”

“......”

寧歸目送他離開,一時間也沒了胃口。

他不喜歡察言觀色,但又很難不受到旁人情緒的影響,好奇、擔憂、憋悶,各種各樣的情緒郁結於心,令他很苦惱。

從前他可以用“不必介入他人因果”這樣的話寬慰自己,但對象變成達達利亞,這句話便很難奏效。

況且這個人還和他的計劃息息相關,萬一達達利亞突然表示emo了要退賽,寧歸並沒有對應的planB,一切就要從頭再來...

這樣的不確定性,會把他逼瘋。

“他應該不會退賽的。”一直埋頭狂吃的阿爾戈突然幽幽地說。

“你聽到什麽了?”

“也...也沒有啦,我只是沒有感知到類似放棄的情緒...”阿爾戈含糊說道。

“那他是在生我的氣?”寧歸把自己碗裏的香腸都倒進阿爾戈的盤子,“是不是因為我偷聽他和別人講話?”

“你用香腸賄賂我,我也不能說啊。”阿爾戈像是怕他反悔,飛速吞下兩根,“那個...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,他還是會幫你打比賽的。”

“...能不能別打啞謎。”寧歸略感挫敗地縮回椅子裏,“叫什麽提瓦特,不如改名叫謎語國好了。”

“你那麽擔心他,去他房間看望一下不就好了?”

“餿主意。”

“怎麽會?你去看他,他一定會很高興的。”

“我們的契約關系只限於賽場上。”寧歸學著達達利亞的語氣說道。

“他那是...”阿爾戈欲言又止,“哎呀,要不你還是去看看他吧。”

“我不會去討人嫌。”寧歸也說不上來自己這種別扭的心理從何而來,他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,於是把多餘的落日果和胡蘿蔔統統撥進阿爾戈盤裏。

“餵!你當我是豬啊!”

*

入夜後的暗鴝之巢熱鬧非凡,坐在櫃臺後的店員望著門外來往的人潮,百無聊賴地張嘴打著哈欠。

“啪——”一袋分量不輕的摩拉甩到櫃臺上,他擡頭,是那位老板交代過要好生招待的橘發先生。

“這袋摩拉幫我交給和我同行的那位先生。”他又拿出一袋分量差不多,但沒有封口,“這是你的報酬。”

店員瞪大了眼睛,楞了三秒,忙不疊地把東西收起來,“好的好的!”

“對了,如果他要離開,一定要拖住他,或者...”達達利亞沈吟片刻,“告訴你的老板,他知道該怎麽做。”

“明白,明白!”店員點頭如搗蒜。

*

另一邊,寧歸懷著心事回到房間,這一夜囫圇睡去。

第二天起床,本想鼓起勇氣去找達達利亞,一問店員,才得知他已漏夜離開旅店。

“什麽?”寧歸一驚,“他沒說什麽時候回來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那...有沒有留下口信?”

“口信...哦對了,他讓我給你這個。”

店員從櫃臺下拿出一只看起來分量不輕的錢袋,“這封口的繩索上都戳著北國銀行的火漆印,您看清楚,我可沒有偷偷打開哦。”

“...除了這個呢?沒別的了?”

“呃...”店員面露難色,這什麽意思,嫌少嗎?

這一袋少說有幾十萬摩拉,這兩人一個隨隨便便丟給自己,一個收了還嫌不夠,他不僅感嘆:有錢人的世界我果然不懂。

“那...他離開時有什麽反常的地方嗎?”寧歸還不死心。

“那位先生看起來像是要出遠門,他結算了最近幾日的房費,別的什麽都沒說。”

“......”

出遠門。

“嘎?他不會真跑了吧?”阿爾戈下意識地大喊。

之後被寧歸一把揪住翅膀。

“你到底知道什麽?”

“冤枉啊,我只是隨口一說嘎!”阿爾戈撲棱著另一只翅膀,叫得淒慘。

寧歸眼看問不出什麽,也只好作罷,一顆心卻在胸腔裏懸著,怦怦跳個不停。

他迷茫地望著門外人來人往的昏暗街道,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。

達達利亞去了哪裏?他不會真的把自己丟在這兒了吧?

對,他昨天說過,要等他回來...可是,他真的會回來嗎?

“你在這裏站成望夫石也望不回來他嘎。”阿爾戈的聲音把他拽回現實。

“閉嘴。”

寧歸又盯著門外看了一會,利落地轉身上樓。

“嘎?你不吃早餐啦?”

“你吃吧,我先回房間了。”

“等等,等等我!”阿爾戈急忙跟上去,“我...我突然覺得也沒那麽餓啦!”

它跟著寧歸回到房間,眼看他沖到床頭,從枕頭下翻出幾張皺皺巴巴的紙。

“比賽流程簡析...關鍵對手的特點與躲避戰術...取勝戰略無鴨版...你昨天大晚上不睡覺,就是在搞這些?!”

“別吵。”

寧歸咬著一根筆坐在餐桌前,將那些紙攤開。

結合達達利亞昨天的反常表現,他不是沒想過對方中途拋棄他的可能,畢竟這種需要拼命的比賽,越到後期風險越大。

並非是對達達利亞缺乏信任,只是他從小到大都習慣了靠自己,很難全身心將信任交付他人。

現在沒時間再像昨晚一樣想東想西了,他必須盡快做出決斷。

可整個人卻很難冷靜下來,耳邊總會時不時回蕩起店員說的話:

“那位先生看起來像是要出遠門,他結算了最近幾日的房費,別的什麽都沒說。”

幹凈利落,毫不拖泥帶水,的確是達達利亞的風格。

“嘎...他只是離開了旅店,也沒說不回來,你別那麽悲觀嘛...”阿爾戈跳著湊近,小聲安慰道。

“...我沒事。”寧歸搖搖頭,“我...我只是...”

他深吸一口氣,“只是有備無患。”

寧歸盯著擺放在桌面上的紙,強迫自己靜下心思考:他的積分靠前,對於單向車輪戰很有優勢。積分較低的選手會先進行比拼,直到半決賽時與各自半場積分最高的選手對戰...

也就是說,他只需要贏下車輪戰的最後一局,再贏下決賽,就可以達成目標。

可沒有達達利亞在,想要取勝簡直是天方夜譚。

他看著那份“取勝戰略無鴨版”,覺得自己所列的備選方案沒有任何一條有實施價值。

一行行的白紙黑字,越看越讓他覺得希望渺茫。

腦海中不免又想起達達利亞。這種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感覺很糟糕,想要責備對方的心情和深深的無力感交織,讓他鼻尖莫名發酸。

...雖然可以理解,但他怎麽能就這樣不告而別?雖然他說要自己等他,可這份隨口的承諾真的可信嗎?

這樣的思緒一旦在腦海中紮根,便順著本心的土壤不斷生根發芽,開出憤怒的枝葉和委屈的花朵,繼而結出酸楚的果實。

這份心緒無人可訴,只得細細咀嚼,再吞入腹中。

“其實...其實你的計劃也不是全都無效啦!”阿爾戈扯著嗓子,試圖轉移他的註意力,讓他別那麽難過。

它用爪子拍拍其中一條,“那個叫艾米麗的納塔小姑娘不是已經淘汰了嗎?她身邊那個大個子看起來蠻強的,雖然比至冬小子...”

它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,急忙改口,“總之,你幫了她,又手握這麽多摩拉,讓那個大個子幫你打兩場比賽,應該沒問題的!”

“......”

它見寧歸不說話,又蹦到另外一條上。

“那這條呢?放棄比賽,另尋辦法...也不是不行啦,反正這個不見天日的破地方我也呆夠了,我們離開這裏,一邊旅行一邊找你要的東西,沒準不經意間就柳暗花明了呢!”

寧歸看著那行字嘆了口氣,他似乎是妥協了。

“好。”他違心地說道,內心卻下定決心,再相信達達利亞一次。

這是最後一次,如果你食言...

寧歸等了整整一晚,又在旅店停留了一天一夜,直到比賽當天清晨,他終於不得不接受達達利亞不會回來的事實。

不需要阿爾戈催促,他知道應該收拾行囊離開。

還要感謝達達利亞給他的遣散費,讓他免於體驗交不起房費的窘迫。

“那個...先生,您確定不多住一段時間嗎?”店員支支吾吾地說道,似是不肯幫他辦理退房。

“不必了,請幫我結賬。”

“可是...”店員話音未落,門外突然氣勢洶洶闖進一夥人,領頭的在店內環顧一周,視線落在寧歸身上。

“找到了,在這兒!”

“餵小子,不去鬥技場,想偷溜?沒門!”

“是啊,你走了,我們的錢怎麽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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